“吱呀！”

開門聲響起，隨後輕輕關上。

楊晴扭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，掀起錦被蓋在腦袋上，喉中溢出隱忍的嗚咽。

房梁上，牧錦風定定地看著榻上隆起的一團，眉頭緊擰，眸中是說不出的覆雜。

“能早點見到他最好，如果胡思亂想成真，也能快刀斬亂麻，早點脫離不是？”

女子哽咽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，一點點擊碎他在江城看到她的喜悅。

她南下，不僅僅是為了能早點見到他，而是藏了和離的心思。

說到底，她沒有他所想的那般信任他，他以為她是信他的，無需太多言語，甚至不需要太多牽掛，她會一直在京都等著他，而他所要做的，便是好好打戰，爭取早日凱旋與她團圓。

戰火平息後，他設想過無數次二人重逢的畫面，他會將她抱在懷中，笑著揉著她的腦袋，笑她是個小豆芽菜，可現實卻是戲劇化的，夫妻二人相見不相識，非但如此，她心中還存了滿滿的芥蒂。

他不是沒想過去信，給她報一聲平安，可他慣不是個會說好話的，信件來來回回寫了十幾頁，就是找不到感覺，要麽太肉麻，要麽太生硬，寫到最後，他索性丟下一切朝京都趕去。

千封信，萬封信，都及不上一個真實的擁抱，他用自己給她一個驚喜，她一定會開心極了。

錦被中傳出的嗚咽聲漸小，最後趨於平靜。

牧錦風盤腿坐在房梁上，眉頭不曾舒展半分。

許久之後，他終是動了，縱身落在地上，緩步行至床榻前。

他輕輕拉開錦被，露出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面龐，此刻那張小臉上掛著淡淡淚痕，只一眼便讓他難受到了極點。

“這麽些年，你一直在胡思亂想？”牧錦風輕輕摸著心上人柔軟的青絲，眸中是不加遮掩的柔情：“想我為何不來信？只要你來信告訴我，你想我，會念著我，我是願意為你分神的。”

說話間，他身子不斷壓低，不等唇印上那綿軟的唇瓣，大胡子便搶先紮在女子面上。

“唔……”楊晴不舒服地皺起眉頭，手在半空中揮了揮，身子稍稍偏轉，面向床榻內側。

見狀，牧錦風連忙直起身子，煩躁地扯下臉上的大胡子。

明明他去南疆之時已經快要滿十八歲，照理說不當再生大變化才是，偏偏到了南疆後，他的個頭一直在長，五官距離漸漸拉開，面龐線條也趨於剛硬。

最初一年還好，忙著打仗，軍營內又沒有女人，他倒是沒將這份變化放在心上。

等第二年，軍隊向南推移，打下的周國城池增多，為了籠絡民心，他作為景國南征軍隊的主帥自然需要出面表態一些事情，一來二去，招惹了不少桃花。

為了免去這些麻煩，他開始蓄須，結果長了小胡子後桃花運愈發旺盛。

等再攻下一城後，他索性戴起了假的大胡子，久而久之，竟是習慣了，倒是覺得頗為方便。

只是現在看來，胡子還是留不得，否則不好與他家小潑婦親近。

牧錦風隨手將大胡子放在一旁，稍稍傾身，一手將榻上人兒的臉擺正幾分，薄唇印在那柔軟的唇瓣上。

心心念的觸感傳來，所有郁結煩悶煙消雲散。

牧錦風輕輕啃咬著女子唇瓣，大手順著那微微敞開的衣襟滑了進去，一時竟是忘了自己還在偽裝。

“唔……”楊晴無意識地溢出一聲輕哼，身子柔順地打開：“錦風……”

聞言，牧錦風動作一頓，身子微微擡起，眉目間溢出點點笑意：“親你一下你倒是能記起人來。”

說話間，他以指腹輕輕摩挲著女子唇瓣，眸中笑容愈發得意張揚：“不過，你眼睛需要記住的人多，嘴就只能記住小爺一人”

“錦風……”楊晴喃喃著，眉頭緊擰在一處：“你好醜……”

牧錦風面上笑意瞬息凝滯，眉梢眼角是來不及褪去的得意。

“好醜……”楊晴喃喃著給男子心上補了一刀，隨後身子翻了個面，被解開的裏衣微微敞開，露出藏在其中桃色的肚兜。

牧錦風眸色暗了幾暗，咬牙切齒：“你說小爺醜？那個席遠就好看是不是？”

“恩……”楊晴無意識地溢出一聲不舒服的輕哼，卻像是在回應男子的問話。

牧錦風俊臉微微扭曲，額際青筋“突突”直跳。

她應話了，她竟然應話了，這個小潑婦……

牧錦風氣得面色鐵青，他在榻前來回踱步，恨不能立即將人從床榻上拎起，逼她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。

少傾，他冷靜下來，躬身將女子的衣帶系好，蓋上錦被，隨後推開房門行了出去。

“爺！”見自家爺出來，柏樺連忙從暗處出現迎了上去。

“你拿著小爺的令牌，現在就讓人去查席遠，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查一遍。”牧錦風咬牙言罷，步伐兀地一頓，扭頭冷聲道：“還有，查一查今天撞到阿晴的那個女人。”

“您是說今日在縹緲樓前撞到夫人的那個女子？”柏樺一楞，有些不確定道：“小的在暗處看得清清楚楚，那女子是叫人踩了衣擺，不小心撞到夫人的。”

“讓你查你就去查，誰知道是不是那個席遠居心叵測，故意來的這招，想借機占阿晴的便宜。”只要一想起他家小潑婦說他醜，還誇那個席遠好看，牧錦風就氣不打一出來。

好看好看，那個席遠有什麽好看的，再好看能有邱秉文好看？這個小潑婦，四年不見，智商倒退不說，眼神也越發不好使。

“爺，夫人是您的女人，但凡有點腦子的，都不敢將手往您這邊伸啊。”柏樺眼皮抽了抽，往日裏沒甚表情的面上添了幾許無語：“這不是嫌自己命太長嗎？”

就他家爺那脾氣和一股子混不吝的勁，幾個人敢招惹啊。

“色令智昏。”牧錦風冷聲言罷，拔腿行出主院。

“色令智昏？”柏樺一拍腦袋：“可不是色令智昏。”

只不過，昏的不是席家大公子，而是他家爺。

只是他家爺既下了命令，他便是已經知曉答案，也得去查一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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